第(3/3)页 见对方确实心思良善,便也默然接受了安排,留在了这云梦山。 最初那段时日,我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,整日浑浑噩噩,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。 山中之人都以为我遭了难,是个失了魂的痴儿。 说来可笑,那种放空一切,不用思考,不用背负任何责任的状态,反而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宁静。 我之前实在太累,太紧绷了。 转机发生在一个午后。 我无意中听到几位山中长者,为了一个在我看来极其简单的,约等于我们那边十岁孩童蒙学的数学问题,而争得面红耳赤,却不得要领。 听着那些迂腐而复杂的解法,我实在没能忍住,嗤笑出声。 这一笑,却是引来了麻烦。 那位救了我,后来成为我师父的长者,第一次对我沉下了脸,语气严肃地问我为何发笑? 或许是沉寂太久,也或许是骨子里那点属于学者的较真劲头上来了。 我用他们能够理解的概念,一口气写出了六种不同的解题思路。 当时,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。 他们看我的眼神,从之前的怜悯,瞬间变成了惊骇与不可思议。 从那一天起,我在云梦山‘痴呆儿’的悠闲日子,便一去不复返了。 ‘神童’、‘天授’之名不胫而走,甚至有人私下传言,说我是祖师爷显灵,赐给云梦山的继承人。 对此,我内心是不屑的。 鬼谷子王诩,虽然也姓王,但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? 不过鬼谷子也还有一片山,应该算是大地主了,出身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。 然而,我的师父,那位救了我,也即将改变我后半生的长者,不再将我视为需要照顾的痴儿,而是真正当作弟子来培养。 他开始教我读书认字,从最基础的经史子集开始教起。 说实话,我向来对文科兴趣不大。 但或许是出于对师父救命之恩的感激,我耐着性子学了下去。 而这一学,竟让我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天地。 我见识到了先秦诸子的智慧,那种对人性、对社会、对宇宙规律的深刻洞察和宏大思辨。 与我熟悉的自然科学体系,仿佛是认识世界的两条不同路径,却在某些至高之处隐隐相通。 那种思维的乐趣,某种程度上,抚慰了我无法从事原有专业的遗憾。 随着对经史子集的深入学习,我的心境也悄然发生了变化。 我不再仅仅沉溺于自身的失落,开始将目光投向这个与我故乡似是而非的世界,投向这个名为‘桓朝’的国家。 越是学习,越是观察,一个念头便越是清晰:两个世界的历史轨迹在秦代分岔,但语言文字、人种外貌,乃至许多底层的社会结构,都有着惊人的相似性。 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? 在浩瀚宇宙中,这两个文明是否存在着某种尚未被认知的渊源? 如果这些说着与我相同语言,有着同样面貌的古人,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我的‘同胞’呢? 这个想法一旦生根,便迅速发芽、滋长。 最终让我酿成大错,甚至一度走上深渊,做出了那件悔恨终生之事。 第(3/3)页